有学者认为,香港社会对限奶令撤销与否仍无共识,政府也没有撤令迫切性,相信政令短期内撤销的机会的确很微,甚至成为常规性措施。
年内撤销限奶令机会甚微
限奶令在2013年3月份开始实施以来,确实在香港本地起到了遏制奶粉抢购狂潮的作用,而随着市场趋于稳定,关于这项临时管制措施何时取消,一直是各方面关注的焦点,期间媒体报道中也曾多次提及限奶令撤销日期,但是都未能获得官方证实。
香港配方粉供应链委员会(下称"委员会")成员之一丶香港港九药房总商会理事长刘爱国向网易财经表示,委员会7月初已经与香港食物及卫生局(下称"食卫局")开会,主要讨论如何完善本地的奶粉供应链,"如今大多数奶粉的供应已经稳定,但某奶粉牌子3段在一些地区仍有缺货的情况……因为太快卖完,供应商来不及送货。"
至于撤销限奶令则没有详细讨论。但他补充说,他会在下次会议时提出撤销限奶令的议题,但目前确切的开会时间未定;按照以往的惯例,大概两、三个月后就会聚首,估计10.1黄金周前会开会。他还表示,食卫局代表在7月初的会议上曾表示,政府仍需观察日后香港本地奶粉供应情况。
有接近官方的不愿具名消息人士对网易财经表示, 香港年内撤销限奶令的可能性极低。他表示,虽然香港本地的奶粉供应比推出限奶令前稳定很多,但一些畅销牌子的供应情况仍有不足,在水客活动猖獗的北区,一些热销奶粉牌子更不时长期缺货,政府担心一旦撤销限令会再次引起水客疯狂抢购,令"奶粉荒"再现,届时民众又会把矛头指向当局。
该人士也说,政府制定政策或释放出讯息时会更加谨慎,例如食卫局局长高永文去年年底时曾经"温馨提示"香港市民圣诞及农历新年期间的奶粉供应或会再度紧张,建议各位家长要及早买奶粉,结果相关言论引起香港妈妈的焦虑,香港本地人、水货客加上旅客"联合上演"一段抢购奶粉的情节,令某些品牌的奶粉长期缺货。
"政府至少要观察今年全年的奶粉供应是否完善,特别是余下的重大节日",该上述人士称,其中包括10.1黄金周、耶诞节、新年和春节等,同时也要视乎民意,以及内地香港打击水客、港货店的力度,在100%肯定本地供应充足之前,有关当局都不会撤销限令,年内撤销限令几乎不可能。
香港食卫局发言人在接受网易财经询问时表示,政府将继续听取委员会及立法会的意见,并视乎奶粉供应链的改善进度来决定是否撤销限奶令。该局表示,去年香港奶粉严重短缺与供应链失效有很大关系,所以一直促请供应商完善供应链;虽然目前市场的供应比去年充足,但在某些时间仍有一些受欢迎的奶粉出现短缺,去年委托顾问公司进行供应链压力测试的结果也显示,当时并未具备撤销限令的成熟条件。但发言人未评论如今条件是否成熟。
香港各界对是否撤销意见分歧
香港限奶令在去年3月1日开始实施,政令指明:除非获发出口许可证,任何人士不可从香港输出供36个月以下婴幼儿食用的配方奶粉。但为了容许私人用途,年满16岁的离港人士可携带总净重不超过1.8公斤(两罐)奶粉。违例者一经定罪,可被罚款50万港元及监禁两年。对于这一限令,香港各界持有不同意见,目前甚至奶粉供应商间也出现分歧。
本身经营6家药房的香港港九药房总商会副理事长林伟文表示,目前市场的奶粉供应正常,香港消费者除了可以去门市购买,还可以通过"奶粉券"订购,本地婴儿奶粉供应已形成"安全网";即使市面上有水客抢购奶粉,但奶粉供应商都会预留一定的库存保证本地婴儿的奶粉供应;他认为既然本地供应已解决,限奶令就应该撤销,恢复奶粉自由买卖。
他所说的"奶粉券"计划,就是香港的家长可以向7大奶粉商下的"妈妈会"申请奶粉券,凭劵可以在药房商会旗下的90多家药房里,每个月买到6罐奶粉;如果当时无法在药房购买的话,他们保证家长在三个工作天内可以取得奶粉;另外奶粉供应商们每月的库存保证有165万罐,参与计划的90多家药房也要保证时常有21罐奶粉在店内。
刘爱国说,事实上"奶粉券"如今是无用武之地,因为市场的奶粉供应充足,很少家长会登记和使用"奶粉券",再完善该项计划,例如开拓零售试点其实没什么意义,"但是仍会维持这个计划,当限奶令被撤销,'安全网'的功能就有效了".
刘爱国还表示,广东省今年5·1开始打击境内的水客和港货店,所以内地对香港的奶粉需求近期已经出现回落,"否则即使香港有限奶令,水客依然有办法临时雇人,每次带两罐奶粉过关,由大批量运输模式换成'蚂蚁搬家';只要内地需求仍然在,限令也阻止不了水客做奶粉买卖。"
虽然零售业界代表支持取消限奶令,但有香港家长对"奶粉荒"还是心有余悸,反对撤令。居住香港北区的黄太太说,去年圣诞节前当区的奶粉供应紧张,有药房就地起价,普遍加20-50元港币,一些品牌的奶粉也严重缺货,她的朋友也有类似的情况,最后只好电话给奶粉供应商,以较贵的价钱订购奶粉,有家长订购了好几天才收到奶粉,她不赞成撤销限奶令,认为如果没有限令,奶粉缺货的情况会更加恶劣。
也有关注水客的团体发现有水客在接壤深圳的上水和粉岭火车站等,收集奶粉后再通过现场雇人把货带过关口,在深圳接头的水客回收奶粉后便转售给港货店。该团体认为香港水货活动依然猖獗,限奶令不应撤销。
此外,奶粉供应商之间也出现分歧。刘爱国说,其实奶粉一直以来出现短缺的只有两个牌子,这些品牌无论有没有限奶令,货物都不愁销路,"反而他们更倾向于维持现状,因为经常卖断货反而被人吵。"但销路一般的牌子则因为限奶令而销量下跌,希望撤销限令。
学者称限奶令甚至成常规性措施
内地对香港的奶粉需求庞大,数量难以估量,奶粉供应商能否在源头大量增加供应?林伟文称奶粉商如果这样做将面临较大的风险,"奶粉的存储费用比运输费用还要贵,如果要大量额外存储的话,成本首先大幅上升。"他说,"除此之外,如果奶粉的销量一旦上不去,奶粉的保存期有限,卖不出去就只能用来填海了。"
面对种种不同的意见,香港理工大学管理及市场系教授卢永鸿教授认为,各方固然都有各自的考虑,但是综合目前的情况来看,香港社会还没有形成共识,奶粉"安全网"措施也不能确保满足本地市民的要求,加上政府也没有撤销限奶令的迫切性,相信香港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撤销限令,甚至可能成为常规性措施。
"香港作为自由市场,商界不会喜欢受政府制约,当然希望撤销限奶令",卢永鸿说,虽然业界已经提出一些措施,例如上述的"奶粉券"计划来保证本地需求,但是能否100%确保有效仍然有待观察。"澳门也实施了'母婴临时支援计划',但一些品牌的奶粉依然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,香港的'奶粉券'计划能做到100%保证吗?又会不会有人滥用计划从中牟利呢?"
卢永鸿也说,内地消费者对内地的奶粉一天没有恢复信心,对优质的奶粉依然会有庞大的需求。其实在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也出现内地顾客抢购奶粉的情况,只不过香港接壤内地,自然最容易成为抢购的对象。虽然政府介入市场,务求本地奶粉供大于求,但问题的根源还是因为内地优质的奶粉供求失衡,消费者不恢复对内地奶粉的信心,各种奶粉供应的问题还是会层出不穷。
"如果香港一旦撤销限令,当地奶粉供应又再一次面临极大的不确定性",卢永鸿说,除非政府找到一个妥善的方案能确保当地需求,并让业界跟随相关措施,但食卫局至今显然还没有得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;面对诸多不确定因素,他相信特区政府在计算风险和民意后,短期内不会轻易撤回限令,甚至会把限奶令当成一个常规性措施。
不过,香港食卫局表示,限奶令实施后,奶粉的进口和转口等均持续增加,显示该政令某程度上在供应、本地需求及非本地需求之间达到平衡作用,既照顾到本地需求,也保障了商业贸易自由,虽然如此,政府并不打算将限令作为长远措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