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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1月24日,许正雄带着记者去一个地方,他说这个地方对他非常重要。
许正雄:啊!啊!这是一个高海拔的地方,在高黎贡山的山路上,他平坦的地方很少,所以刚才你看,我差点摔下来就是这个原因。
现在,在咖啡采收季节,许正雄每天都要走这样的山路。他是云南师范大学,英语专业的大学生,在深圳有一家年利润上百万元的公司,因为一个特殊原因,2005年他放弃一切回到了云南老家。回来之后,他一度迷失了方向,不知道做什么才好。
一次偶然的机会,家乡的咖啡资源让他看到了希望。
一个外行,入行五年就成为行业黑马,2013年销售额达到了7000多万元。这个速度让很多人惊叹。
胡路咖啡协会副秘书长:他现在规模的话在云南还不是最大的,但是他的成长速度一定是最快的,如果别人从事咖啡行业要走现在这个地步,大概需要十年的时间,但是他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就做到了。
王有科合作社成员:现在有公司,我们就跟着公司,他也来扶持农民,那我们一定要积极的,走路也要跟上。
许正雄的创业过程充满传奇色彩,但这一切,都与母亲的三张照片有关。
这里是保山市烫习村,许正雄出生在这里。他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,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。
大学毕业后,许正雄当过老师,后来到深圳下海,创立了一家科技公司。生意蒸蒸日上,一年的利润就有一百多万元。他把年过八旬的母亲接到深圳,以为这样就能让母亲安享晚年。
母亲在小区里谁也不认识,想要找个说话的人都难。无奈之下,许正雄只能带着母亲一起上班。当时许正雄上班的地方就在新闻大厦。楼下就是深圳的一个热门景点。许正雄在楼上上班,母亲就在楼下闲逛。
2004年10月的一天,许正雄接母亲回家的时候发现,母亲手上多了三张照片。这件事情对许正雄刺激很大。
许正雄:一天里面拍了三张照片,时间全部是04年10月18日,这张是9点,这后面两张是下午4点拍的,她在那里,玩着也是无聊,无聊可能就不停地拍照。
原来,许正雄的母亲为了能打发时间,就和给游客拍照的小商贩聊天,又怕耽误人家赚钱,心里过意不去,就让人家给她拍照。谁知道一天竟然拍了三张照片。
母亲已经80多岁了,她不是喜欢拍照片,而是由于太无聊,才拍了这么多张。
许正雄:喜欢在深圳还是在我们老家?
奶奶:我在我们老家。
许正雄:他喜欢在老家。
记者:奶奶为什么不愿意待在深圳?
奶奶:待不住。
许正雄跟母亲感情很深,他发现,母亲年纪越大却越来越离不开他了。
许正雄:她的这个灯是亮着的,第二个母亲的门永远是开着的,第三母亲这里电视机永远是开着的,整夜整夜是开着的,为什么?她觉得她很害怕,另外她希望能够经常见到我。只要我一回来,她都会醒过来,我都会打一下招呼,我说,用我们当地话说,妈,我回来了。
当天晚上许正雄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,关掉公司,放弃深圳所有的一切,与母亲一起回家。
许正雄:母亲永远只有一个,亲情只有一回,事业我们在任何时候,我们可以重新来创造它,亲情一旦失去永远就没有了,等你想再弥补的时候,就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。
2005年,7月。许正雄带着妻子陪母亲一起回到保山老家。
村民:他是一个大孝子,为了母亲回到家乡。
朋友:为了这样一件事情就把事业转向的话,需要一定的勇气。
但是过这样清闲的日子,许正雄一时也习惯不了。
许正雄:内心在不断的汹涌一个什么东西,我的事业这件事情,不断地感觉很空虚,就觉得是不是要做点什么事。
刚回到保山老家,许正雄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听朋友说做酒能赚钱。
这是许正雄2006年时建的酒厂,然而酒却一直没有销路,2年时间,他就赔光了所有的积蓄800万元,现在这里只能用来酿酒自己喝。
许正雄:低落到就是,因为我不知道跟谁讲。也不知道怎么样使这个落差,像这种心情把它释放出来。但我在母亲面前,我是不会表现出来的,我掩饰得很好。
2008年,酒厂赔钱,逼着许正雄寻找另外一次机遇。
许正雄:在内心里面会渴望另外一种冲动,就是我要寻找一个更适合我的项目,来实现翻身仗。
2009年,许正雄的老同学胡耀华,知道许正雄的处境,劝他去做咖啡生意。
胡跃华:他的特长就是在对外交流、社交这一块,商务这一块。
第二天一早,许正雄就去昆明考察了一个星期,走访了9个咖啡加工厂。这一圈走下来,让许正雄有了惊喜的发现。
许正雄:除了有两家之外,其他七家都是希望我们,急切地,说希望我们能够给他供货,九家里面有七家都跟我说这样的话,我又不是木头脑袋,我就要考虑,这个行业那是很有发展前途的。
许正雄觉得做咖啡大有前景。他决定去做咖啡生意。
然而一研究,许正雄发现,光是从加工程度来分,咖啡就分成了好几种。
许正雄:从鲜果到烘焙豆,其实非常简单,是四个过程。这一种是叫咖啡鲜果,这鲜果去皮晾晒干了就变成咖啡带壳。咖啡带壳豆进行碾米的程序,就是把咖啡的壳去掉,就变成咖啡米。这个原料通过我们烘焙机一烘焙以后,就变成我们的咖啡的烘焙豆。
咖啡树,3年开花挂果,8年后才是丰产期,这么长的时间许正雄等不了。做咖啡加工,许正雄又没有足够的资金。他决定从最容易操作的环节入手。
许正雄:我们只能是收购带壳豆,直接卖带壳豆,只要有差价就可以卖出去。
撮一撮,闻一闻。这是许正雄收带壳咖啡豆时,经常做的一个动作。
许正雄:这是咖啡的带壳豆,要把这个壳去掉以后,我才能看到它的里面这个咖啡米长什么样,初步搓了以后,这就是咖啡米,这是它的壳,其实就是我们讲的碾米的过程。像这样闻一下,是闻咖啡的气味,确保咖啡没有异味。
然而当初他收咖啡的时候,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许正雄:根本不知道的,比如说我搓开以后,我闻一下,说难听点只能是装模作样的,看人家怎么做我们就跟着这样做。让人家也觉得我很专业。
云南省咖啡行业竞争激烈,许正雄所在的保山市是咖啡主产区,同行竞争激烈,谁也没想到,许正雄这个只能跟着别人学样子的人,干了一件让人刮目相看的事。
2009年,许正雄在网上到处搜集咖啡的资料,有一则新闻,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许正雄:2009年巴西干旱,所以导致它在5月底开始采收的时候,就开始减产,产量就开始显现出来,就开始显现了,巴西是世界第一位的生产大国,他那边一出问题,全球咖啡市场一定是有问题的,一定是价格要上升上来。
许正雄分析巴西咖啡减产将会带动云南咖啡价格的上涨,他觉得机会来了。
紧接着他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成立合作社。他提出:只要卖给他咖啡,他就每公斤比市场上多出一毛钱。许正雄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召集了157位合作社成员。
许正雄:你要做就要有点气魄、有点格局来做,不然你的盘子做不大,起点的时候,把它在我们尽可能的情况下,把它定位高一点。
合作社成立以后,资金成了许正雄的一个大难题。当时他的手上只有6万元钱,就这点钱根本没法和农户现金交易。许正雄只好到一个开汽修厂的亲戚那里,借了30万元钱作为周转资金。
2009年,12月1日,许正雄开始大量收购。农户家有多少带壳咖啡豆,他就收多少。一天就能收来25吨带壳咖啡豆。就算当时没有人看好咖啡价格的涨势,许正雄也要这么做。
就算当时没有人看好咖啡价格的涨势,许正雄也要这么做。
许正雄:再不做们就没有这个机会了,做生意的讲究的是机会,你掌握不住稍纵即逝。
一周后,许正雄的预判成了现实,带壳咖啡豆简直就是一天一个价。
许正雄:(2009年)12月1号我们收的时候,我还能收得到10块钱一市斤,短短一个星期上升了六七毛钱,一天一毛钱。
胡跃华:在我的记忆当中,可能是这个百年不遇。可以这么说,百年不遇。
许正雄当天就把收购来的咖啡豆,卖给昆明的咖啡加工厂,一公斤赚3到8元钱的差价。但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,咖啡的价格能好到这种程度。这样卖了2个多月之后,许正雄却又改变了做法。
许正雄:后来我们发现有一个问题,卖了以后又涨了,我觉得好吃亏,今天卖了50吨,可能明天这50吨可能我就要多赚5万块钱,我觉得很吃亏,就导致我们要压一压这样一个想法和安排。
许正雄把他收购的500多吨咖啡豆存起来,一个月之后他看准时机,在咖啡豆29元钱一公斤的时候全部卖掉。短短三个月时间,许正雄就纯赚了300多万元的利润。
在2011年年底,咖啡价格一路猛跌。一公斤带壳咖啡豆跌到了14.7元钱,只有2009年的一半。低廉的咖啡价格让农户叫苦连天。
陈绍发:老板给多少就卖,打个比方说他给四块,你卖还是不卖,好,明天来三块五,不卖,到大后天三块,卖不卖?卖给你卖给你,是这样。
王有科:吃它吃不了,它不是粮食,到时候吃它又吃不了,摆着还是摆着。摆了一年之后摆得不好,他就变色了,再摆一年甚至没有人买,那不是垮了。
在咖啡豆价格低迷的情况下,许正雄让自己的咖啡豆,以比同行高的价格卖了出去。
在2011年以前,粗放的加工模式,再加上对加工环节把控不严,保山的咖啡价格只能被市场牵着鼻子走。
许正雄反倒觉得这是他的一次机会。他要在咖啡品质上做文章。然而他的想法却遭到公司员工的反对。
李绍文:加工各环节成本高是这样的,你要精选是不是,精选的话在采摘这一方面上,精选和粗劣,采摘费这一块就高了。
李娟孝:今年看不到明年的前景,就怕公司亏损。
原来,许正雄发现国际市场上,咖啡的价格悬殊很大。这给他很大刺激。
许正雄:比如说牙买加的咖啡,蓝山咖啡,一公斤,咖啡米,要卖至少卖600块钱到700块钱,到中国,卖到这边来,我们一公斤多少,最高的43元钱,我们做一千吨还抵不过人家做一百吨。
2011年11月,许正雄用分期付款的方式,花了1千万收购了高黎贡山上一片3000亩的咖啡基地。为了能从各个环节都控制咖啡豆的品质,他还投资了300万元建了自己的咖啡米加工厂。
但是他精心打造出来的咖啡要卖给谁呢?
许正雄决定要去广东找一个人,这个人叫杨青林,提到这个人,同行都这么评价他。
卜******:他是咖啡界的奇才,对这个市场判断力,对咖啡的需求量,分析得相当准确。
高建云:他现在,他们在广东这边做,应该是名列前茅了,前几位了。
但是杨青林对咖啡豆的质量要求苛刻,每次要进购咖啡豆的时候,都要亲自抽样。
杨青林:好的原料才能做出好的食品,不好的原料怎么能做出好的东西,是不是。师傅的手艺再好,你的原料不行是做不出来的?
杨青林对咖啡品质把握得很严格,同行都知道,能让他买咖啡豆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。
2012年,2月,许正雄带着自己的咖啡样品去找杨青林,他决定试一试。许正雄与杨青林一碰面,杨青林就像这样拿出了两杯清水,用做咖啡多年来摸索出来的一个办法,检测许正雄的咖啡豆。
杨青林:我们把这些豆子丢下去,这个时候水会告诉你一切。这个豆子的质量在哪里,然后我们用这个勺子,把它轻轻地打一打。好的豆子丢到水里去以后,成熟的了密度够的,它丢下去以后,他就会沉淀到水底下去,不会浮在面上。那不好的豆子,浮在面上的,那就是一些不成熟的或者是贝克豆,这些豆子会影响我们,在焙炒过程当中的质量。
许正雄的咖啡豆过了杨青林的清水关。紧接着,许正雄把自己的咖啡,和其他三种咖啡豆样本混在一起,现场烘焙,做一个杯品盲测。杨青林唯独对一杯咖啡赞不绝口。这杯咖啡正是许正雄的。
杨青林不但心服口服地掏钱去买许正雄的咖啡,而且每公斤还给出了比市场价高1元的价格。
杨青林:我是给他的综合评分,认为他的是比较高的。
记者:综合评分是指哪些方面?
杨青林:比如从咖啡豆的水分的含量,生豆的水分含量,从他的生豆的尺寸、筛子的大小。最主要就是炒熟以后他的杯品的口感,纯度、厚度、香味。从这几个方方面面综合去判断。他的质量应该说是比其他要好一些,所以我们就是说,只要是好的东西,我宁愿多加一点钱。
从此许正雄开始了与杨青林的合作,他把20%的咖啡豆全卖给了杨青林,这件事情让许正雄在云南咖啡行业名声大振。他还把剩下的80%用来出口,2012年销售额达到了5000多万元。
现在许正雄在旅游景点,小批量地试着销售自己的咖啡烘焙豆。从在景点销售咖啡烘焙豆开始,许正雄已经在加快步伐,调整自己的生产结构。
许正雄:战略转型就是,我们由从以原料为主的一个咖啡企业,转变成由成品和原料相并肩而走的一个咖啡企业,最终要转到我们的成品要占的70%,原料占到30%以上这样一个咖啡企业。
记者:成品是指什么样的成品?
许正雄:成品就是烘焙豆和我们的三合一速溶粉。
2013年,许正雄咖啡基的面积达到了2万多亩,销售额达到了7000多万元。
现在,许正雄在家乡经营着自己的咖啡事业,他也有更多的时间能陪在母亲的身边。